宋宴初却异常不安,“母后……你问、问完他话了么?儿臣、儿臣可否将他带带回……” 皇后凝气望着她,紧抿着红唇,半晌才说了句:“你带他走吧。” 御卫得令,立刻松开了手退到了两旁。 “娘娘不可轻易放过!这个奴才可不简单呐——” 易香激动地快要冲过去,可见皇后已下定了心,也只得咬牙作罢。 宋宴初在炉鼎旁待了片刻,额头上便冒出了汗,她顾不得许多,只想离开这里,于是拉着元顺便往外跑。 “公主……” 跑了不知道多久,元顺才在后面有些虚弱地唤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才发现他的脸色都被那炉鼎烤得有些发黑发红,脸上却一滴汗都流不出来,脚下也是无力得很。 元顺的双唇已经干得发白,却还是冲着她微微笑着。 “你……” 宋宴初心里一紧,这才意识到忘了与倩儿他们汇合,自己就先拉着元顺从殿侧门跑了出来。 “奴才没事……” 宋宴初在洛芳殿听到了那些事,心中本就郁结成了一团,如今见到元顺这模样,越发难受得紧,忍不住便掉下眼泪来。 元顺笑了笑,轻声安慰道:“公主……那些事,是巽妃娘娘生前无意中告诉我的,反正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宋宴初紧锁着眉头,缓缓敷衍地点了点头。 放下一事说来轻巧,可她与皇兄却从小却要为此活得那样不堪…… 且不说她因为她口症被宫人笑话,小时候旁的小皇子还因为皇兄不能分辨食物气味,便欺负他,拿了牛粪馅的包子给他喂下吃。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真的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小结巴!” 也不知为何,偏偏这时候迎面撞上来蔺承安。 宋宴初先听到了他的声音,才见着他的人从对面的桥上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蔺承安本来是春风满面,可见着她抱着元顺,两人勾搭在一起一起哭哭啼啼的,脸色霎时便变得难看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便率先冲到了她的身边,望着如此虚弱不堪的元顺,也是一惊,忙板着脸冷嗤了声,拿开宋宴初的手,将元顺麻溜地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作甚么……” 蔺承安有些嫌弃地斜了身后的元顺一眼,冷哼了声,“我知道你平时就宝贝这太监,虽不知他为何被折磨成这样,可眼下只有你一人,还让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女人扛一个这么结实的太监回去吗?” “我……可是……” 宋宴初有些为难。 “这附近的都是太监御卫,你这是舍不得别人将他送回去,就由本王亲自来背,总行了吧——” 说完,他早已是一脸的不满,轻声嘀咕道:“明明是个公主,却偏偏要将自己折磨成这样,傻瓜。” 宋宴初揉了揉眼睛忙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吸了吸鼻子,就跟着蔺承安走了过去。 - 到了初宁宫,先将元顺安置了下来。 按理御医不得给没有品级的奴才医治,还是蔺承安将自己府上的大夫传唤进宫,给元顺瞧病。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傍晚。 顺理成章,蔺承安与他手下的人就留在了初宁宫用晚膳。 宋宴初在桌上没吃多少。 天黑了,就席地坐在后院的阶梯上发呆。 “吃些吧,瞧你今晚跟只猫似得,连多一粒米都吃不下。” 蔺承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就从上面递给了她一个烧饼,转眼就绕了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她的身边。 宋宴初呆呆地望着那饼,接过来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他,低声疑惑说道:“这、这……是什么?” 蔺承安仰天轻笑了一声,“烧饼。你该不会连这也没吃过吧?” 宋宴初撇了撇嘴,十分好奇地用手摸了一摸,“宫里头……没这东西。好像是在、在一些记载民间的书中看到过……” “小结巴,这可是我专门一早便乔装去东市最有名的摊上买的,蹭得小王那可是一身的灰,买到了之后才进的宫想要找你来。你要知道,若是叫卖饼的人亲自到府上做,这饼的味道必然会变了味儿。只有去集市上现买,那才是最地道的。” 宋宴初本来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可见到蔺承安这说的神采飞扬的模样,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倒是有几分新鲜的味道,是她在宫里头从未尝过的。 “还、还是有些热的呢,味道也也还算不错……” “那是自然,”蔺承安附到了她的耳边,笑着哈了一口气,道:“我可是用身子从早上温到了这会儿呢。” “咳咳咳……” 宋宴初呛了好几声,差点没把嘴里刚咽下去的那口也给咳了出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