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伯道:“所有牲畜俱要加铁掌、车厢俱要加固,部曲们也要换了芒履才好,又,此地驿卒提及这两日米银道上恐有雨,还要再缓缓,怕不得要五六日?” 陆老夫人沉吟一阵,道:“既是如此,此地可有什么佛堂道观,不拘哪家,我们办场法事吧。” 离开魏京之时,因为匆忙,也因为诸多不便,确实没有顾上。 肃伯立时便去安排打探,岳欣然想了想,向陆老夫人道了安,便也跟着出去,唤了阿郑来:“今日有位吴先生来拜访,你可知晓?” 阿郑道:“六夫人但请吩咐。” 岳欣然:“咱们的人里,有没有擅长乔装、隐藏、埋伏、刺探的?” 阿郑一脸古怪:“六夫人你要……‘间子’?” 这些技能都是那种需要隐藏到敌人内部打听消息的间谍才会需要的技能,据阿郑所知,用得上这种人的往往都是两国交战,譬如大魏与北狄、大梁、南吴等。 现下,六夫人不只是将他们这些部曲按行伍规矩来使唤,连间子也要用起来了吗? 岳欣然微微一笑:“有吗?” 还真有。 阿郑点了点头。 岳欣然满意地点头,便将任务交待了下去,阿郑领了命令,岳欣然又道:“除此之外,部曲们行事之时,你这里俱有记录吧?行非常事,记非常功,论功行赏;反之,若有违纪,譬如当值时饮酒生事之类的,军营中本应有罚的吧?” 阿郑神情更古怪了,却还是道:“有的,国公爷还在时,赏罚俱是严明。”只是他们后来进了府中,便不能按军营中的规矩来走了。 岳欣然道:“那便同部曲们说,一切还是照旧。我自会去同老夫人说。” 阿郑神情越发恭敬地应了是,见岳欣然没有其他吩咐才退了下去。 是夜无话。 次日晨,肃伯回禀:“丰城县只一座道观略微规整些,毕竟地方不大。” 陆老夫人闻言便将道场法事的事儿吩咐下去,灵车自是要跟着过去的,至于其余那些家什,便暂且都存于驿馆中。 部曲便团团护了陆老夫人以下所有人往那道观而去。 法事道场这种事,岳欣然素来是不赞成也不反对,如果能令陆府的女人们内心平静些,那倒也是一桩好事。 因为都是女眷,她们车马直驶入内院才停了下来,岳欣然率先下了车,却与一个少女的视线直直对上。 她见这士族少女衣饰不俗、模样标致,便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微微一笑要开口打个招呼,哪知对方却仿佛见了鬼一般,掉头就走,甚至顾不得礼仪形象,跑了起来。 岳欣然:??? 沈氏正好瞧见这幕,忍不住笑出了声,转头便当笑话与陆老夫人说了,妯娌们登时又笑起来:“定是我们家阿六太过端肃,才把人家好好的小娘子吓跑了。” 岳欣然只得无奈一笑。 然后只听一声玉磬清音,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缓步而出,他仿佛餐风宿露不着俗世烟火,眉宇间却矛盾拥有慈和宁定的气息,这股超然风采只叫人发自内心地相信,这确是一位高人。 原来,这便是这道观的观主。 陆府上下皆不由自主思忖,藏身在这小小道观之中,可真是位隐世不出的奇人呀。 然后,再看这小小道观,连那些破败倾颓都解读出了不同的意义,真真不愧是高人,于此处定是天人交泰,自然栖息。 待听完国公夫人说了来意,这位观主先是一叹:“星辰终是要回到天上的,老夫人不必太过伤心。” 然后,观主才讲解起法事来,因为是父子四人,遗孀尽在,又自不同,最好诚心斋戒数个时辰,使身心洁净才能心音直达上天云云。 法事对虔诚的要求是这般,陆府女人自无不应,或者说,越是虔诚的要求越好,如果自己一点虔诚能换得亡灵安息,吃斋持戒算得了什么。 跟随而来的部曲们,因要护卫,必须跟在身旁,自也要跟着持戒。 岳欣然对封建迷信活动兴趣有限,但见陆府的女人们频频点头,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