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么换亭州城,若是不肯,这姓宋的根本不必谈,倒不如用个假皇帝的死来逼乱亭州城! 城中,临时驻跸的帅府中,当城头校尉一路飞奔来传讯时:“陛下……被推到了阵前!” 韩铮霍然看向宋远恒,捏着刀柄的手上青筋毕露。 宋远恒深吸一口气:“走吧,都看看去。” 远远看到一个与景耀帝几乎一般无二的人被推到斩首台前,韩铮手中长刀几乎就要拔了出来,北狄人的条件远远传来:“用亭州城来换!要么……” 斩首台上,锋利的马刀高高举起。 韩铮的手松开了刀柄,面色惨然地看向宋远恒,这一瞬间,宋远恒表情木然。 亭州城……在沙河、径关一再被北狄铁骑踏破之后,亭州城几乎是整个大魏西北最重要的一道门户,若是将亭州城交给北狄,那几乎意味着,北狄人随时可以南下牧马! 北狄人冰冷的声音传来:“姓宋的,可汗说了,太阳升起来前,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十、九……” 此时,第一缕朝阳的光芒将马刀晃得令人睁不开眼。 “三、二……” 宋远恒开口道:“且慢!” 看着被摁在斩首台上的景耀帝,他艰难地即将开口之时,忽然一道清脆的啼鸣自头顶传来。 第96章 陆膺之计 两日前, 亭州城外三十里。 陆膺麾下黄金骑此时俱是人衔棍马摘铃,悄然无声, 景耀帝也与陆膺一般, 趴伏在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出。 正午天气晴好之时, 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几骑北狄往来的哨骑,景耀帝的心脏怦怦直跳,他转头看陆膺, 却见陆膺神色平静,还向他微微一笑,以口型道:“发现不了的,无妨。” 瞧他这神色悠哉的模样,显是与北狄打了太多次交道, 惯常如此了, 景耀帝亦不由对这小子再高看一眼,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若是两军对垒,这样的距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面对面了,陆膺所做却不只于此, 他竟还散了自己麾下游骑出去,打探消息, 监视北狄大军动向, 竟全不怕被对方觉察。 陆膺自然是不会觉得这有多么凶险的,要是问他,他定会嗤笑, 黄金骑这些家伙皆是陆家军斥候出身,经过大漠三载历练,与北狄打过那么多交道,要是还被对方发现踪迹,那早在大漠变成秃鹫之餐了! 只在景耀帝看来,不免在这凶险中觉出别样的刺激滋味,陆膺用兵,与其父确是大不相同,陆平所率陆家军,生平罕有败绩,却是那种“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稳妥从容,极少听说什么声名远扬的精彩大战,从来都是稳扎稳打,在毫无破绽的从容不迫中赢下一城又一城,哪里像陆膺…… 想到回龙滩一役,景耀帝身为守成之君,亦不免觉得热血沸腾。 天色擦黑时,一丛灌木悄然挪到身旁,黄云龙猛然唬了一跳,却是石头打探归来——陆家军斥候的一项本事,除了乔装打扮,还有伪装成植物动物。 石头将打探到的阵前情形一说,众人压低了声音开始商议,黄云龙不由愤愤:“这北狄人未免太可恶!竟又借着陛下的名义去诓骗安国公!” 陆膺神情亦自凝重:“安国公不知其中真相,难免束手缚脚,如今大军全困于亭州城中不得出,更兼北狄恶毒,竟假借陛下胁迫于他,此时只怕他亦极为为难。” 岳欣然却是沉吟之后道:“北狄人好险恶的用心,安国公为大军的统帅,若是安国公当真自缚,大军群龙无首自然生乱,兼且徒然无益;安国公若是不采取举动,无疑又陷入不义,臣节有亏,亭州城中诸军来历不一,必有非议。” 景耀帝却是不动声色问道:“那依凤起媳妇你来看,还有一日便是三日之期,安国公会做何选择?” 这个问题问得令陆膺的眉头不由一跳,虽然景耀帝此时安全地与他们在一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