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换渠道,流通是必然的,现下丰安的物资匮乏,需要其他的手段,但这不是岳欣然在这会儿要听的。如果方文只说得出这一点,那就太白费姬澜沧这一番提携了。 方文一咬牙,起身一礼,终于说道:“此外,下官还有担忧,这些百姓来自诸郡各村,素来皆以宗族聚居,长幼相依,彼此照拂,如今到得丰安,壮年男女有安民官督促劳作,胡作非为是不敢的。可是,下官行马所至之处,垂髫村童四散嬉戏,却乏长辈督教,长此以往,不利教化,此是其一; 其二,丰安之地,除目下物资匮乏之外,一应工匠俱是从缺,尤其是良医,如今暑疫盛行,我观田间百姓俱靠些民间土方……一旦灾病,却是四下无着,须报安民官,再从亭州城安排医者过去,一来一去,实是耽误不起。 下官看来,丰安新郡若想当真百姓长远安乐,尚缺蒙师与良医,恳请司州衙门考虑一二。” 邓典学不由激动地道:“方大人所虑甚是!” 听到这里,岳欣然才与姬澜沧相视一笑。 一个新的行政体,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当然不只是只有农耕,其余配套也非常重要,方文能一眼看到丰安新郡尚缺教育和医疗,足见目光实远,关切百姓。 岳欣然点头道:“先时亭州战火纷纷,民间的蒙师与良医怕亦是人才凋零,这样吧,先拨一笔经费,请邓典学麾下学官拟定蒙师培训的课程,亭州可培育部分学子,再请各大商队向其余诸州招募,此事非朝夕能见其功,但关乎长远,亦要去做。” 方文闻言,不由连声称是。 说到这个,宿耕星不由怀疑地嘀咕道:“又要拨银子,咱们是不是还欠着那许多商贩的?司州衙门库里还有银钱么?” 他老人家不当家当然不知道油盐贵,但都护府自成立以来一穷二白却是晓得的,连赈济流民都是向那韩薛白三家借贷而来,今日一听又是要提高安民官俸禄,又是要招募蒙师与良医,哪来这许多银钱? 岳欣然却笑道:“姬先生,我听闻黄金骑先时缴获之物可已经盘点清楚?” 姬澜沧点头:“已经悉数造册入库,其中金玉大件数百,白银约摸十三万两,宝石若干,兵器近千,皮草近万,难得的是疏勒马有三千匹,随行的胡人工匠还有数十人,其余小的器物还未清点完毕。” 这数目令所有人都略微有些吃惊,感情都护大人在大漠三载,不是大家想像中的清苦,反倒是发了笔横财啊! 冯贲嘿嘿一笑:“都护大人晓得家中艰难,可是把小金库都抬回来了!” 黄金骑在大漠奔波,若全凭东游西荡,怎么也不可能保证补给和装备的,大漠诸国均有隐秘据点,这次借着问他们讨要北狄战利品的机会,顺道也将这些据点清了清。 宿耕星瞅了冯贲一眼:“那批疏勒马,不能光给你们拿去打仗。” 岳欣然微微疑惑地看来,姬澜沧却也是一样的意思:“司州大人,历朝与北蛮交战,素来一大短处,俱是良马不足。疏勒之种,传闻有上古天马血统,如此良种实是难得,不若借此衍育,若悉数作为战马,未免太过奢靡。” 岳欣然:“此事上头,两位先生可有物色合适的人选来主持?” 据岳欣然所知,优良马种的培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懂马的人来主持,宿耕星却是大大咧咧道:“我瞧他们还带了几十人胡人马奴,那些胡人,生在马窝里,长在马背上,颇有几个懂行的,从中挑选就是。” 岳欣然却是有些意外,看来陆膺在大漠的家底确是不错啊:“既如此,先生便挑选几人先开始试试吧。” 宿耕星点头应下,如今田地中的事情,自从农册发下去之后,除非疑难否则不会寻他,相比于先时春耕的忙碌,他老人家闲得有些发慌,正好去折腾此事。 他老人家满意地点头:“都护这笔银子应该足够偿还那些商户的银两了吧?” 岳欣然却微微一笔:“不,我没打算用这笔银两去还债啊。” 余人不由大吃一惊,一时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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