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甘正说着,冷不防门外有个人叫道:“给姑娘说中了!一丝不差!我们家的三爷,正是昨儿晚上寅时的时候闹醒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睡着了,大家都以为无事,谁知先前就又发作起来!姑娘真是神医,如今我们老太太把我们爷痛骂了一顿,亲叫他来请姑娘过去……好歹发发慈悲吧!” 他不敢进来,只赶着向着门内打躬作揖。 原来这个人是赵家的管事,之前跟着杨登来的,在门口听见小甘的话,汗毛倒竖! 昨儿晚上寅时左右,骞哥梦中醒来,胡乱叫嚷了两声。 伺候的几个慌了神,赶忙去请奶奶,不料来三奶奶等过来看了后,却见骞哥又安稳睡着了。 当下只以为是小孩夜起,反而把伺候的人骂了一顿,说他们是成心的小题大做。 岂不知那已经是骞哥体内的热邪将要发作,却又勉强摁下。 到了白天,骞哥也并没什么事,吃吃玩玩,只偶尔有些呆呆的仿佛困倦,双眼无神。 直到午时将至,便时不时地有惊悸的意思,随着日头越来越烈,小孩儿终于无法忍受,热邪之气犹如越堤洪水,惊散而出!竟直接于老太太怀中剧烈抽搐起来,阖府大惊。 杨仪看着杨登:“以父亲的医术自然知道这钩藤汤如何加减,要给他治疗也不是难事。就算是大哥哥去也无妨。” 杨佑持欲言又止,看向杨登。 杨登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仪儿,不是为父不相信你,但凡我的手不抖,我即刻就去了。可是你知道那小儿之病尤其难办,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大哥哥呢?” 杨登深深地看着她:“仪儿,你还是听我一句话,你去吧。” 杨仪对于人情世故上毕竟欠缺些,她以为只要对症下药,自己药方都开了,随便什么人都可。 但她没想到别的。 从昨儿起,她挑了头,这件事在京城内沸沸扬扬的。 赵世很看不起杨仪一个闺阁少女竟妄自谈论医道,可行事偏偏邪门,竟还言之凿凿地定了什么时辰。 他自觉这哪里是医道,更像是那些玄虚骗子的邪道了。 再加上三奶奶气不忿,早把此事张扬的人尽皆知,府内府外,都觉着杨家的这大小姐委实狂妄无度,胡言乱语,莫名其妙。 本来半城的人都想看杨家的笑话,没想到还真给杨仪说中了。 偏偏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有不少都是学医之人,甚至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在袖手旁观,昨儿就把杨达杨佑维等奚落了一番,说他们家出了一个女神医,将来只怕还要光耀门楣……重振昔日风光云云。 哪里想到今日自打嘴巴? 他们那些冷嘲热讽的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如今事发,难道要再改换脸色去赵家治病?这也跟自打嘴没什么两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事之中,风口浪尖上的是杨仪,对于赵家三爷的病,不管哪个大夫去,治好了呢,未必就是大夫的本事,外头说起来,还是那杨家大小姐的神异。可若是治不好,那去治疗的人却得担直接的干系。 尤其是小孩子的病症,哪里是能够投机取巧的? 这御史赵家又不是好惹的门第,谁敢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杨仪觉着杨登手抖不能,杨佑维自可去,在她看来,这对大哥哥是件好事。 殊不知,长房这会子是唯恐避之不及。 长房的杨达,此刻跟外头那些大夫们是一个心思:如今若赶着去赵家,不过是为了杨仪收拾烂摊子。若收拾的好也跟他们没大关系,若收拾的不好,岂不是给杨仪顶了灾? 他巴不得不沾手。 杨佑持知道这个心思,杨登也窥了出来。 杨仪后知后觉,呵地笑了声:“原来是这样。也罢。我本不想出这个风头,但别的不看,只看在那无辜的孩子上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