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是不肯坐视不理。 那嬷嬷见她生得清秀,不似歹人,又不能看自家小姐就这么活活疼死,于是偷偷地在晚上接她入内查看。 幸亏杨仪施加援手,才让这女子止住血,于生死关头拉了回来。 在给这女子治疗的过程中,杨仪陆陆续续听说了真相。 其实此女的叔父并没有病,只因为她的父亲早亡,她家里有些家产,母亲不想改嫁,想叫这女孩子招赘一个夫婿上门。 她叔父因惦记着他们的财产,想要侵吞却没有法子,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毒计,以自己病倒为借口,以孝道施压,逼迫她用这种法子自残其身。 假如这女子拒绝,那么在当地,她自然就是个不孝之人,从此再也嫁不出去。 但她就算答应了,一来割了乳,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二来,伤残了身子后,未必会有人肯再娶她,没有人上门,他们孤儿寡妇的自然就任人拿捏……这可谓是一举多得的毒计。 虽过去很久,杨仪提到此事,眼中还是不禁涌出泪来。 强忍感伤,杨仪道:“皇上,倘若有律法明令禁止,至少……在有人图谋不轨的时候,这女子可以以律法来拒绝,而不是如同待宰羔羊,坐以待毙。何况以肉入药,闻所未闻,只不过是陋习而已。” “想不到,原来果真有歹恶之人行此不轨之事。”手撑着下颌,皇帝的目光变来变去:“俞爱卿,你可以将你今日所提,以及杨仪所说,跟刑部众位呈递商议,先看看众人如何看法。” 俞星臣俯身:“微臣遵旨。” 皇帝似有些倦意:“罢了,你们先退下吧。”指了指杨仪:“你留下。” 薛放最怕他这一手,抬头看向皇帝。 谁知皇帝正盯着他,目光相对的瞬间,似笑非笑道:“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谁也离不开谁了么?” 薛放望见杨仪垂在袖子下的手,正向着自己一摆。 他低下头:“臣遵旨。”缓步后退。 皇帝凝视着薛放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哼了声:“你跟着去海州,去甑县,下一次还要去哪儿?” 杨仪想到他方才那句话,心有不安,硬着头皮回答:“去海州不是皇上指派的么……” “少装傻,难道说是你自己跑了?” 他居然还很诚实。 杨仪真想问问皇帝既然明知,又为何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还说是什么皇命指派。 皇帝道:“你过来。” 杨仪只以为他又要让自己诊脉,走到跟前,刚摆好架势,魏公公从后托着一样东西俯身。 皇帝道:“你看看这个。” 杨仪莫名。 这自然正是皇帝方才让林琅跟杨登看过的那颗药丸。杨仪端详了片刻:“这是哪里来的?” 皇帝笑问:“你只说这是什么。” 杨仪道:“这像是……像是炼出来的丹药。”话一出口,杨仪突然想起了在甑县道场的那张巫彭像:“这莫非是陆神官……” 皇帝有点意外:“你竟知道?谁告诉你的?” 杨仪摇头:“臣只是猜测,传说中,巫彭是黄帝身边的医官,手中有不死之药……陆神官的道场之中便供奉着他的画像。” 皇帝一笑:“你也知道不死之药,那你觉着,这一颗药丸是不是真的不死之药?” 杨仪惊心:“皇上要用?” 皇帝道:“有何不可。” 杨仪窒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