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哼道:“你们这些人,生了儿子不好好教养,还不如当初一把掐死,如今事发了,你还把人带走……可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他非但擅长戳人刀子,而且专往痛处上。 “薛十七!”黄校尉气变了脸色。 他早上听说国子监出事,涉及乔小舍,便知道不妙。他不想让黄鹰杰被牵连在内,于是找借口带进宫。 本是想看看这一天之中,是何定论再作打算。 没想到还是逃不脱。 孟残风低头把自己的笑脸藏起来。 葛静还算有点儿分寸:“十七,莫要这样说……” 薛放道:“我有说错吗?养子不教,不如不养,养出来祸害人,还不如掐死干净。” 黄校尉暴跳如雷:“薛不约!你少过分!” 薛放道:“那我问你,你儿子干没干那伤天害理的事。” 黄校尉屏息:“算了,我不跟你说!横竖有俞巡检审断。” “理亏就说理亏,”薛放不屑一顾:“要你儿子真的作奸犯科,俞巡检可不是那救命的菩萨,是要命的阎罗。” 见黄校尉脸色变了又变,葛静忙安抚:“老黄,十七就是这个嘴利心软的性子,你别介意。” 薛放已经领着艾静纶往厅上去了。 黄校尉望着薛放背影,口不择言道:“有本事把国公府那小崽子弄来!别只拿我们练手磨刀!” 薛放听见这句,回头看向他:“不劳操心,但凡是在里头的,一个都跑不了。” 艾静纶紧跟在他身后:“十七哥哥,他的儿子就是黄鹰杰?” “哦。怎么了?” 艾静纶道:“我只跟他们相处了不多时候,这个黄鹰杰少言寡语的,也不像是乔小舍丁镖那样张扬。” “咬人的狗不叫。”薛放随口说。 俞星臣望着地上的黄鹰杰。 黄鹰杰才被带到,就跪在地上,供述了所有。 他的供词,跟谭珣的大同小异,不谋而合。 这足可证明他们两人都未曾说谎,而陈少戒跟欧逾两个,则有所隐瞒不实。 黄鹰杰说完后,似松了口气,道:“自从老滕死了后,我一直做噩梦,本来打算出首,可是又怕乔小舍丁镖他们不放过我。马缟失踪后,他们以为他是去寻快活了,我有一种感觉,觉着他一定是出事了。然后丁镖死了,我就知道,老滕的诅咒应验了。” 黄鹰杰流着泪:“我不想杀他,是乔小舍逼着我,我才戳了他一刀……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好几次都想要去找俞大人,欧逾却警告我,让我闭嘴,我、我不敢……” 俞星臣道:“谁杀了丁镖,你可知道?” 黄鹰杰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他太可恨了,国子监里恨他的人一定不少,我、我自己就……”他停下来,小声道:“不过,昨晚上案发之前我确实听见过些许响动。” “什么响动?” 黄鹰杰道:“我就睡在谭珣的隔壁,那时候好像听见脚步声响,似乎他出去过。只是我没当回事。” “你确定是谭珣?” 黄鹰杰道:“听着像,不太确定。” 俞星臣沉默。 黄鹰杰抬头问道:“俞大人,我、我会怎么样?” 俞星臣垂眸:“案子审完了,自会知晓。” 黄鹰杰的眼神有些恍惚,轻声道:“我要不跟他们在一起厮混,乔小舍说,父亲的官职也未必能保得住。” 俞星臣有些意外。 黄校尉是宫中禁军,乔小舍这么说,恐怕是因为他那位姑母的缘故。 黄鹰杰看着有些孱弱,被拿捏恐怕也是情理之中。 正问的告一段落,薛放带了艾静纶进来。 虽然灵枢已经跟俞星臣说了,但看到薛放的刹那,俞星臣仍是不免小小惊讶。 薛放的右手仍是搭在腰间玉带上,不知情的人看不出他是有伤在身。 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透着两个词:春风得意,志得意满。 俞星臣觉着薛放极为刺眼,怀疑就算不点灯,他依旧能发出耀眼的光来,把人照瞎。 尤其是腰间惹眼的玉带,俞星臣当然记得。 这就是当初薛放拿来当面炫耀的……杨仪所得的宫内赏赐,给了他。 这是终于能够正大光明戴出来了。 薛放得意了整天,见了俞星臣,那得意之情仿佛水涨船高,翻了一倍。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放在俞星臣跟前:“俞大人,别说我没惦记你,这里有两个喜饼,按规矩是杨家给女婿的回礼,送你尝尝,别人可都没有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