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安静下来,谢瑶才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了邹氏,阿婆一向身体健朗,如何这突然就倒下了。 邹氏擦着眼角,头头是道地一顿说。 数月前上元节时秦母多吃了两个圆子,便有些积食,当夜起夜了数次,第二日便病倒了。邹氏要给秦大爷写信,却被秦母阻了,只道是小病,怕耽搁了老大的公事。 后秦母的病情见好,众人也就松了口气,不料年后又得了一场风寒,病情不算严重,但一直反反复复,药也吃了不少,却仍不能拔根。 直到前几日,秦母突然就倒下去了,除了会吞咽外再无意识。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大夫一个个来又一个个去,只说可以准备后事了,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大限也该到了。 秦府众人这才惊觉不好,急急给秦母两个不在身旁的子女寄信。 邹氏言语中,以往行为并无不妥之处,秦母怕耽误儿子公事而隐瞒病情,也确实是她的作风。 如今大夫已经不再开药,秦母也只是用参汤吊着一口气,或许她也还有少许意识,憋着这口气等着能见自己一双儿女最后一面。 谢夫人泣不成声,谢瑶只默默陪在谢夫人身旁,鼻头微酸。 谢府其余仆人不久之后带着行李赶到,当晚所有人在邹氏已事先安排好的房间住下。 第二日大早,秦承知带着妻子薛氏与儿子秦时英赶回。谢瑶那位嫁了士绅的表姐在谢府一行到来之前一直在照顾秦母,终于累倒,但今日不管病情再重,也是要爬起来的。 秦母床前,秦承知握着秦母的手哽咽着叫了一声“母亲”,众人看着她动了动眼皮,均不由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秦母微微睁开双眼,在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儿子脸上,嘴唇蠕动一下,不知是想叫什么。然而呼吸之间,她双眼已经又重新闭上,随后气息渐弱,最终全无。 大夫上前诊脉后道:“着手办吧。” 满堂人扑扑通通跪下,嚎啕大哭。 谢瑶搀着母亲跪在一旁,生老病死本人之常情,以后她必然是要看着亲人一个个相继离去。眼泪落下的一瞬她有些茫然,总觉得面前场面熟悉异常,仿佛已历经过许多次…… 秦府门第不算高,但秦承知也好歹是个知州,丧事办得不算隆重但也不至于简陋,停灵数日等待亲人聚齐,前前后后也折腾十来日。 大周以孝治天下,父母过世官员需丁忧,秦承知自知职位不够,不至于被夺情,主动往京城递了折子,只等着折子批复选派新官上任之后,他便回晋州将杂务交接,再回宁州守孝三载。 邹氏自从秦母病倒之后便将秦府上下把持在手中,丧事之前死者为大,无人去提这些后院琐事,但丧事过后,薛氏自然是要将家中主事权从邹氏手中拿回。 邹氏心中再有不忿,也只能乖乖将一应事务交出。 眼看薛氏以后要留在府中,三年之内必然不会再随阿郎赴任外地,府中管事婆子们也均识时务地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这一交代,便出了问题。 邹氏掌了府中实务后,可能觉得自己在府中可以独大,私下里将府中一处田庄卖了,资助她娘家兄弟开铺子,只等着兄弟的铺子回了本再将地置办回来。 不料她兄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将本钱折进去不说,还倒贴不少,邹氏只好又从府中拿出金钱替他兄弟还了钱,且不过账。她又怕账本上出漏洞,又支五十金出去放利,只等着利钱到了好补缺。 若老夫人不是这个时候不好,或许还真让她给瞒了过去,结果老夫人过世,薛氏回府重掌府中事物,利钱却还未收回。薛氏娘家是富商,闺阁中便是做生意的好手,一个大窟窿眼看不可能瞒过去,原本被邹氏利诱或恐吓的管事一五一十地便全交代清楚了。 谢氏父子丧事结束第二日便回了洛阳,谢夫人与兄长几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