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良久,空气都有些发烫。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的工夫,林知雀才小心翼翼放下手掌,双颊潮红尚未褪去,跌跌撞撞走了过去。 她瞥见裴言渊严实的心口?,心绪稍稍冷静些,但还是不敢看他的眸子?,赌气般一屁股坐下。 寝阁的声音逐渐安定,林知雀局促地绞动手指,与裴言渊面面相觑。 她无声地指着窗外,莹润饱满的脸蛋气鼓鼓的,焦急地比划着手势,示意他快点滚蛋。 亏她回来?时没?看到他,竟有过一瞬的失落。 现在看来?,简直是毫无道?理,应该盼着他彻底消失才对。 谁知,裴言渊好整以暇地环着双臂,俯身凑近她耳畔,声音低沉道?: “立刻走,你确定吗?” 他为了降低音量,皆是用气息发声,热气喷洒在耳畔,酥麻痒意在肌理中蔓延,惹得林知雀瑟缩肩膀,敏感地捂住耳根。 她羞愤地拉开距离,坚决地点点头,依然指着窗外。 难道?现在不走,还留着过夜吗? 裴言渊不以为然,迟迟没?有动作,好似在等待着什么,眉峰把?握十足地挑起。 恰在这时,寝阁传来?轻微的响动,应该是侯爷半梦半醒,忽而听到动静,不适地翻了个身。 这时候意识薄弱,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成为巨响,一切皆是风险。 林知雀不甘心地蹙起眉心,好几?回欲言又止,不得不承认事实,握紧拳头盯着裴言渊。 但他完全不着急,淡定地铺好被褥,安然躺下去,阖上双眸养神。 林知雀又急又气,万分想把?这家伙拉起来?,再狠狠丢出去,可偏偏不能出声,只能无可奈何地咬牙切齿。 耳房只有一张小床,他虽然只睡了一半,但她总不能与他一起睡,只能抱着膝盖,暂且坐在椅子?上,等侯爷睡熟了再赶他走。 然而,过了将近两个时辰,还能偶尔听到翻身的动静。 林知雀拿不准状况,不知侯爷向?来?如此,还是当真没?睡好。 她若是去看一眼?,把?握会大?得多?,但她不敢轻举妄动,纠结了许久也没?迈步,雕像般蜷缩在原处。 夜深露重,水汽透过窗纸与墙壁,趁其不备钻入骨髓,寒意层层浸透皮肉,凝结成细小水珠。 林知雀困倦地眯起眼?睛,想换个姿势歇息,腰背顿时传来?酸痛。 这种疼痛算不上剧烈,可绵延悠长,伴随着久不舒展的筋骨劳累,压得她差点站不起来?。 她僵硬地动弹腿脚,可惜收效甚微,目光全部落在近在眼?前的床榻上,满心只想躺上去。 就算之前再落魄,也从未有过哪天过夜,连床都睡不上的。 哪怕床板坚硬,被褥破旧,起码将她托举在被窝里,比现在好多?了。 林知雀委屈巴巴地盯着小床,想象着温暖的床铺,托着脖颈的枕头,还有柔软的床垫,愈发心驰神往。 她眼?睁睁看着裴言渊侧躺,浑身舒服地舒展,面容闲适安宁,心底蓦然蹿上一股火气。 不对啊,这是她的床,本该给她睡觉,凭什么让给裴言渊呀? 这家伙一声不吭闯进来?,害得她提心吊胆,就算要找时机离开,也应该是他坐着等待才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