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睡不着,她将晏既拖了起来,“不能总是歇着,不若再去花园中走一走。” “你院中的桃花都谢尽了,昨夜我在花园中遇见了李姑娘,倒是觉得春色还好。” 若是再不留心细赏,春日便真的要过去了。 晏既难得地没有拒绝她,随着她一起,往府邸的花园走。 “你方才提起了阿媛,这小半个月来,她过的可还好?”他还是感念她的仗义的。 伏珺很快回答他,“不曾收到李郜的回音,她日日素衣素容,膳食也几乎是怎样端进去,便怎样拿出来,整个人瘦了许多,又怎会好?” “她原本可以清清白白地喜欢你,这件事一出,反而做什么事都显出刻意来了。” 伏珺将话说的这么白,晏既又觉得有些不自在,很快别过了眼去。 却在一片花红柳绿之中,正好望见了一身月白衣裙的李媛翊。 不止是她,还有李玄耀,他们似乎是在争论什么。 伏珺并没有注意到晏既的眼神,仍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继续往前走。 晏既下意识地慢下了脚步,远处的情形却忽而激烈了起来,不知是李媛翊说了什么,李玄耀忽而伸手,重重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李媛翊身形瘦弱,哪里能受的住这样的搓摩,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玄耀,你这是在做什么?” 晏既快步前行,不过片刻,便走到了他们兄妹之间。伏珺也跟在他身旁,伸出手欲去扶李媛翊。 只是被她苦笑着拒绝了,她的侍女围上来,勉强将她扶起来,站在了一旁。 晏既望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青白,脸上一个鲜明的掌印。 本是如花般娇嫩的少女,这一下如被雨打风吹去,十分可怜。 她唇边还有缓缓渗出的血迹,可见李玄耀方才这一掌,的确是用了大力气的。 晏既心中越加恼火,“李玄耀,你今日又想要发什么疯?” 李玄耀从前并非是不疼爱李媛翊的。只是那件事之后,他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如今居然都对自己的亲妹妹动了手。 不见真章,李玄耀总是不会低头的。 他的目光狠戾,看着李媛翊,便如同看着仇人一般。妹妹无能,偏要充做什么好人,连带着他也被父亲责难无用。 “明之,你既然不愿意娶她,便不要来管我家中的闲事。她敢同父亲胡言乱语,今日我便是代替父亲来教训她。” 听这话的意思,是李郜已经给李玄耀回过信了。 李玄耀无非是觉得,自己不会娶李媛翊,以后晏、李两家的关系会比从前更貌合神离,他也就更不能从中获取什么利益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心中恨意陡增,似是又要上前。 晏既很快抽出了他的佩剑,抵在李玄耀胸前。 无论去哪里,他总是习惯佩着剑,只因为总有人不长眼睛,要撞到他的剑尖上来。 还不待他说什么,李媛翊先勉强走上前来,与晏既和李玄耀并立。 她站在他们身旁,眼神坚定,似乎并不比他们两个身量高大的男子弱小。 “是我自己给父亲写了信,我也从不觉得这件事上是我做错了。” 她是柔弱女子,才受过伤,这句话却仍然说的掷地有声。 “我受李家奉养十数年,不曾为李家做过什么。” “身体发肤,受父亲既然觉得我无用,想要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吧,将军不必为我分辨了。” 父亲既然会这样做,便是根本没有将她这个女儿当作人了。 愚孝也罢,她不想争辩什么。她父亲以她为耻,今日之后,她也是一样。 李玄耀一直死死地盯着晏既的剑尖,听见李媛翊的话,又克制不住地望着她冷笑起来。 “明之,听见了没有。你想要做这个英雄,可有些人并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 他待要上前,晏既的剑不曾收回来,刺破了他身上的绫罗。 和李玄耀这样的小人废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世间的兄弟姐妹,平辈之间,也从来不是以血缘来论亲疏远近的。 晏既又往前微微送了他的剑。 他的剑一出鞘,便是要饮血的,又是小人的血。 晏既提醒他,“李玄耀,真正无用的废人究竟是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玄耀望向晏既的目光,渐渐地盈满了怨毒。M.iyIguO.Net